



机舱很宽,阳光温暖地洒进来,充满日本味的酱油,一点芥末伴着淡绿色的冷面提醒我这是从上海飞往日本大阪的航班,两个小时就到了,感觉像是从宁波到杭州,距离近得令人惊讶。接下去是近一周的苦旅,早起晚睡,马不停蹄,辗转大阪、横滨、京都、箱根、东京等几个城市,此次邀请的大多是设计师,所以安排的是参观日本建筑的专业线。有著名大师安藤忠雄设计的狭山池博物馆,贝聿铭的秀美美术馆,原广司的京都火车站,FOA的横滨国际轮船码头等等,所以学习主要观光次之,于我来说观光主要学习次之。



园林·配饰·细节 对日本的最初印象来源于八十年代中日邦交最频繁的时候引进过的一批优秀的电影,《远山的呼唤》、《人证》、《绝唱》、《望乡》还有红极一时的《追捕》,对这个一依带水所具谦和外表及坚韧品性并与中国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民族是充满好奇的。山口百惠、三浦友和联合主演的《春琴抄》,影片出现的小桥流水,屋宇园林、人物服饰,之清雅,之明媚,之脱俗犹如一首诗;日本文学巨著《源氏物语》多次出现环境、植物、人物服装的细腻描写,还有……还有……传递出这样一个信息,这是一个精致、干净、讲究细节的民族。 《春琴抄》并非刻意渲染环境的美,日本的园林设计及配饰是不放过每个角落的。狭山池博物馆周围的景观元素简单,植物品种极少,看上去似无设计,其实用心良苦,放眼远眺,那落了叶的樱树风姿绰约,低矮的灌木叶片泛红,墙上的爬行植物依旧青绿,在烟雨朦胧中充满诗意,甚至有一点禅意,让人安静,让人沉思。桃红柳绿,万紫千红固然是漂亮,但只是停留在表面不能感动心灵。在名古屋看到道路两旁的银杏树落叶缤纷,杏黄色的扇形树叶扑落在地,积了许多,随风飞舞,非常的美丽。请注意落叶是飘落在分外洁净的路上,若是粘在痰上,或与纸屑、烟蒂混在一块,那就分外讨人厌了,所以不扫落叶是有条件的。在日本会奇怪那些树的造型为何会与众不同,在参观秀美美术馆之前看了有关设计建造这个项目过程的碟片,才知道植物是经过专门挑选,而且人为造型,在生长若干年后便显出高雅的格调来。 丰臣秀吉的夫人北政所宁宁为纪念亡夫修建的高台寺与我想象中的日本寺院非常接近,建筑清丽、端秀,还有就是干净,塑像、墙、栏杆,低低的屋檐没有积灰,始终有人在打扫,除了清洁所有的物件该保养的保养,该维修的维修,仿佛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邋遢、损坏,干净就是一种美。 日本室内空间的配饰与园林一般的风格,少、精致、清雅,起到点缀的作用,但又是切合环境所表达的语素,和谐、共融,不喧宾夺主却不容忽视。日本人的确是细腻,一个很小的角落也要种一株雏菊,放一些竹制品,饰品是干净的,花儿是新鲜的,看得出是经过精心维护的,情调是要花时间花功夫的,会欣赏会享受只不过是有品位的一部分。






日本男人·乌鸦 “大男子主义”,“不拘言笑”,对日本男人总存有这样的印象,地陪导游姓陆,浙江余姚人,算是半个老乡,到日本混了十一年,说起日本男人连连摇头:日本男人一回到家,女人就连忙拿鞋放洗澡水,温柔地在旁伺候,那只是在影视中放放而已。日本男人工作辛苦经常加班,赚来的钱大部分交给太太,自己只能留一小部分吃个中餐晚上泡个小酒吧。男人若一下班就早早地回家会被邻居嚼舌根,说明这个男人小器不请别人,要不没人缘没人请他。每月还得拿发票向太太报帐,帐对下来若少了一元还得满地找发票。不会吧?我问了旁边两位在日本公司混的先生,他们很认真地点了下头。啧啧啧!相比之下中国男人多幸福啊。那天晚上吃的是烤肉自助餐,男人们都挺主动地在劳动。 晚上十点多,我们在酒店附近逛了逛,看到了非常有意思的一幕,一群群气质较好的男人从小酒馆涌出来,白天工作压力大人太拘谨,夜晚因为有酒精的刺激而显出兴奋、快乐的神情,可能在小酒馆聊得不够尽兴,告别的时候醺然微醉,有说不完的话。有时还推来搡去,欢声笑语,举止活泼,开心得不得了。他们穿着西装或风衣基本全是黑色,个头比我想象中要高,气质有着现代白领的干练和底蕴,虽有些醉意但还是彬彬有礼互相鞠躬,这时的日本男人非常的赏心悦目。男人们身上穿的黑衣让我想起在日本生活的挺滋润的乌鸦,中国与日本虽近但对乌鸦的态度截然不同,中国人一看到乌鸦就要拿石块去扔,在城市中根本看不到这个鸟影,而在日本非常欢迎,它们自由飞翔自由歌唱,有的唱得太起劲不注意发声方法以致喉咙嘶哑,不甚悦耳。






脱鞋·茶道 晚上吃饭,走上塌塌米都要脱鞋,这就分外地出问题了,想想走了一整天,有些人穿的又是旅游鞋,脚味能不重么?小饭馆地小人多,空气不甚流畅,混着这个味吃饭特别怪异,亏得只有两餐,不然会分不清肚子是吃饱还是熏饱。 唐代——中国最伟大的朝代,政治、文化都达到一个无可取代的顶峰,发达先进令全世界为之仰慕,一个陆羽更把前人及自己对茶的精辟研究,使人们把茶从食品类中分离出来,给了它一种精神,一种境界,日本人学习了并完整地流传下来。高台寺的主持亲自端送点心,而茶道表演是一位近四十岁,穿着浅绿色和服,姿态优雅,从容不迫的中年女子,清洗杯子、竹勺——竹勺子舀沸水——一半倒入杯子——用刷子把茶粉快速搅均匀——倒水——敬茶。杯子里的抹茶是在春天的时候将新鲜茶叶最嫩部分碾压成粉,敬茶的时候要把盛茶器皿有花纹的一面朝向客人,还要跪献。过程与陆羽操作大致相仿。比较喜欢这种形式,缓缓的、悠悠的,茶的清香与寺庙的幽静肃穆让人置身世外、心变得从容不迫。从远古自明代以前有各种各样的吃茶方法,有的放以姜、盐,有的调成糊状,有的制作成团饼一直到明代,朱元璋简化各种手续,提倡全叶冲泡,这种方式延续至今,保留了茶的纯粹,茶的独特,一杯好茶在手,可以解乏、可以忘忧。然陆羽的精神却留在了异国他乡,是国人忽视自己的文化还是他人喜欢收纳别人的精萃未为可知,只是很多东西断层了便续不上了让人怅然。






东京印象 归来后朋友们问的最多的就是日本女孩子穿得时尚么、漂亮么?辗转日本很多地方,马路上行人非常稀少,一到东京就不一样,高楼大厦,人如蚁群,好像日本大多数人都涌到了东京,尤其是年轻人。半夜近十二点钟在地铁人群熙攘穿梭,有位子的人大多半闭眼睑,低垂下巴打着瞌睡,一脸的疲惫。在东京时尚的女孩子不少,女孩子个子普遍不高,腿形不甚美丽,穿深色衣服居多,裙子很短,透明的黑色丝袜,黑色的高跟鞋,几乎所有的女子都化妆,洗手间经常有人在补妆。不知是遭受经济泡沫的影响,还是越来越快的现代生活节奏,日本人虽然还是讲究细节但精致度似不如以前,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风靡一时的日本时装书除了服装的别致,发型、饰品、围巾、背包都搭配的格外讲究,现在就少见了,人群中也见不到《东京爱情故事》中赤名莉香这样的清纯女子。 银座表参道顶极品牌让我们领略购物的庄严,我们看到货品不管买或不买都有动手动脚的习惯,而我看到服务员带上手套郑重其事地把一个包轻轻地拿给我看,仿佛这个物品是有生命的,它获得了尊重,购买者也会爱惜。日本服务员的态度不是呈现在货品的推销,在于周到的服务,谦和的微笑,语言沟通有问题,写几个中国字倒还能看得懂,这要感谢两国很久很久以前的渊源。


花絮 国人外出顶讨厌就是没走几处就把你拎入商场购物,再说这次是抱着学习的目的去的,邀请单位刻意把参观项目排得满满的,不给时间购物,人在异乡何况是在日本这样一个发达国家,参观建筑免不了也要经过一些大商场、专卖店,却只是观看并未安排购物。前几天因在不算热闹的城市,商店晚上八点打烊,心塞眼闭,饶是这样只要有东西可买,无不见同志们匆忙拎上两袋。后来到了东京银座,众人购物瘾狂上,然而肯定要根据原定的行程走,有些人就告假扑向那花花世界,该好好表扬宁波的设计师,不仅循规蹈矩而且还夜访一个设计公司,精神可嘉。 说来有趣,旅程的最后一天要飞回上海,富士电视台附近有个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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