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的,人性的,和谐的,愉快和自由的,而表达这一切,艾未未所有的,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可计量的平方面积,像诗人说过:简单的并不容易. 用“人,在大地上诗意的栖居”来形容身处运河岸上的院子,是最贴切不过的。在这里有艺术家艾未未设计的又一空间作品,它使我们再次领略了艾未未非凡创作力下的空间魅力。 这是一个改造空间,改造空间众所周知的难度在于,设计师必须在事实上而不仅仅是在象征意义上做一个“带着镣铐跳舞的舞者”,比起无中生有带来的自由,这里的快感,是逼仄中的重出生天。“它的建筑结构十分琐碎平庸,而我要做的,是变琐碎为和谐统一。”——艾未未如是说。
大量的白枫木、铺张的暖色、顶面转换自如的转角、宽敞的楼梯、通透无门的卧卫一体、从一楼空间到二楼空间一冷一暖的变调、更趋装置化的家具??通过对一系列局部语言的透彻表达,一种整体的和谐诞生了,而最不平庸的是,这种和谐里依旧可以体味它的出身:物的混沌与自足,即材料本身的力量。细节的不拘表达和空间整体的归属感,树叶——树,这似乎是艾未未暗藏在设计中的题中之意,这也是“家”的题中应有之意。设计做得很到位,这种感觉对很多家居设计者来说,是一个好现象,而对作为艺术家在这个领域从事创造的艾未未而言,却可能是一种使他的艺术坚持走向险境的诱惑。但还好,以二楼的日光灯(在全部设计中唯一一个日常化的器物)为案,艾未未对此做了一个独特的解决:他将日光灯镶嵌进包顶的槽中,使之与整个空间融合,在白天几乎隐蔽不见,而当夜晚降临,灯光经由槽中泻落,不是嚣张的,而是被白枫木滤过以后,内敛、安静,几乎是荡着从顶上走下来的。这一手有趣在于,即强调日用器物的正当存在,又解除了它们身上那种空洞的光芒,赋予了此日常生活的代表以某种强烈的抒情气质。在这样的情致中,人得以充分享有“家”的安慰,而不是新一轮的折磨。 二楼的另一个亮点是:主卧内部空间没有门。卫生间和小会客厅,仅隔着玻璃钢加丝材料的独特屏风,屏风上铸有一个舆洗台,卫生间的意味自然而奇异的延伸向蜗居盘坐之所,使那种私密的会谈更显随性睡眠;而绕过面朝小客厅的那个带曲线的,装置意味浓烈,使人产生悬垂之感的矩形白色衣柜,就是主人的卧室。这一连串的破格,使得这三个功能在空间上被自然的打通了,但依旧保持着各自的独立性和视觉上的秩序。这一匠心令人怀想南唐的《韩熙载夜宴图》,画家正是用这样的办法在同一个长卷里表现韩熙载在夜宴中的各种情态,有蒙太奇的效果,但没有蒙太奇的生硬。事实上,艾未未对这一“无门有间”的设计,有一个更别致的想象——生活进入这个局部,公共的人就变成了自我的人,有一种迷迷瞪瞪的放松,随时处在一种进入梦乡的前戏和后序中,在这种情形下开关门,不但麻烦,也会打断私人生活的这种暖意、放松,和自在。取消门的后果是,舆洗、睡眠和会友,都有望在这种迷迷瞪瞪的“梦”中完成。 与艾未未一直的艺术实践相起承,布施在这个空间的家具继续保持着那种特殊的禀赋,在可用不可用之间,打破人与物之间的既定关系,引发器用本身包含的审美独立,强迫使用者在日常中学习一种新的生命情境——宛如晴雯撕扇。区别仅仅是,在这一设计中,强迫的暴力被减低到了最低限度,倒是一种更为诗意和澹然的“唤醒”之意,使家的营造中变得可感可知。 静静的浸入这里的每个细部,无论是简线条的黑铁扶手,还是带着生命记忆的白枫木,又或者那四处流溢蔓延的暖色、被格子分割的使人安心的落地窗,一种带着情趣的关照会渐渐变得明朗起来,不是一次性的,而是每天一些,给居住者带来发现和理解的空间,而这理解——人与物的,人与人的过程,也正是一个让居所成为“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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