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档案 |
一群蚂蚁掉进牛奶桶里,大部分的蚂蚁都认为不可能游到边上,就放弃挣扎而溺死了,有两只蚂蚁却拼命游,后来因为牛奶冷却凝结而得救。通过游泳事件存在主义想说明的是,虽然抵达对岸前,你有可能终究体力不支而溺死,但游泳即存在过程本身就是最大价值。两岸的环境对登琨艳也像那牛奶桶,对岸如此遥远,牛奶的凝固如此不可期待,但是他仍然拼命游泳;以创作、写作的方式,表达他对生命的热爱。借2004年中国建筑学会室内设计年会在宁波召开之际,登琨艳受有关方面的邀请来到宁波,走进了由宁波富华建筑装饰公司组织的设计师沙龙。
刚进入大门,就觉得气氛与以往不同,台阶上有序地摆满了蜡烛,地上撒满了花瓣。宁波富华建筑装饰公司举办的设计师沙龙已先后邀请过台湾设计师耿志国、陆希杰、大陆的张青萍等业内知名人士,这次更是规模宏大,吸引了国内一批著名设计师的到来,气氛甚是热烈。
台湾建筑设计师登琨艳先生,这位设计行业中的传奇人物在国内业界颇有争议,而在海外却享有极高声誉。今天,其一身儒雅,平静地坐在由旧门板改制成的案桌前,与大家零距离地交流。
1951年登琨艳出生于台湾高雄一个普通家庭,他曾就读于农专,成绩一般,硬着头皮熬到毕业。一个偶然的机会,登琨艳被享誉台湾建筑界的名师汉宝德先生相中,于是,他当了两年建筑系的旁听生,随后进入汉先生主持的汉光建筑事务所,自称为“台湾最后学徒”。12年后,也就是1984年,登琨艳离开师门,成立了个人设计工作室,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努力,八十年代中期因设计了“旧情绵绵”“现代启示录”等后现代风格的作品,声名大噪,一时成为台湾众多媒体追逐的对象。就在登琨艳炙手可热时,他却选择了周游世界,他找自己想要的东西,看自己想看的建筑,一段时间他的足迹遍布了欧洲、美洲、亚洲,最后终于停留在了中国上海,在上海一住就是10多年。
1998年,当登琨艳决定要在上海再次从事自己的本行建筑设计时,他选择了苏州河边的一个老仓库作为自己的设计室大样环境设计公司。这个灰色砖混结构的仓库建于1933年,据说早年是杜月笙的粮仓,仓库上下两层共2000平方米的空间。登琨艳设计时尽力保留仓库古旧的原貌:地板裸露着粗糙的木纹,墙面陈年的白灰遮不住砖缝的裂痕,还有褪色的牌匾,长桌边仿古的靠背椅。而与此共存的是电脑、泡沫塑料的建筑模型和充满现代感的沙发、茶几,及小吧台上闪耀着光亮的玻璃酒杯。这正是登琨艳所要的格调。
工作室完成后,许多朋友、艺术家被其独特的风格吸引,也相继把工作室搬进了邻近的旧仓库。后来这一带被人们称为苏州河“新上海文化梦工厂”。
登琨艳的这一惊世之举,通过台湾媒体的报导引起了上海建筑界的关注,随后又成为上海传媒的话题,甚至吸引了上海文化局的官员前来参观,最后有关部门全盘改变了苏州河两岸旧建筑均予以拆除的整治规划方案,让两岸长达4公里的旧式建筑得以完整保存……面对这样的政策大逆转,登琨艳一方面感叹完全意想不到,另一方面对上海政府尊重中国民族工业建筑物的文化保护举措感到赞许。这才使得他的第二次惊世之举顺理成章,那就是把杨树浦路2200号始建于1923年的上海电站辅机厂(当初美国GE电子在亚洲投资最大的电子工厂)改建成上海创意(亚太)设计中心。
铁锈斑驳的扶梯已经不再匆忙,布满绿色爬山虎的墙面掩盖了昔日的工业气息而静静地伫立着。大厂区由20多个饱经沧桑的旧式厂房组成,如今,这里即将迎来另一种年轻,工业旧建筑将被再利用,对于日后驻扎在亚太设计中心的设计师和艺术家们来说,每天凌晨的汽笛交响乐将进入他们的生活,浦江的清晨将改变他们的日出印象,这些点滴也将渗入到他们的设计作品中,用种种难以预测的方式表达出来。上海作为一个艺术活动场地、艺术沙龙上的大沙发乃至艺术作品的描述对象,正在以全方位的姿态迈入新世纪亚洲的艺术里程。
就在不久前,位于黄浦江畔杨树浦路2200号,80年前美国通用电气公司亚洲第一大厂的遗址上,也就是现今的上海滨江创意产业园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代表将本年度的“联合国亚太文化遗产保护奖”授予了海峡两岸知名的建筑设计师登琨艳。登琨艳是因“工业建筑保护再生”项目而受到联合国褒奖的。这位时尚设计师在得奖之后坦率地表示:“我更愿意把这个奖献给这座城市,说到得奖的好处,对我个人而言,也许只是在以后进行老建筑保护时,手中多了一柄尚方宝剑。”
当然登琨艳此次在宁波的座谈没有太多涉及到他的作品,主要谈到他的心路历程,登琨艳认为做设计需磨练四个10年,一个10年是学习的过程,是去学习、掌握进入这个行业的基本技术;第二个10年培养自己的经营管理能力,你可以去开一家小公司,也可以去做一个大公司的主管,在这个阶段,你要学习接受管理、经营、创意的基本训练;第三个10年是个人思想的沉淀与改造期,这个阶段要拓展自己的视野,加深内涵,做思想性的调养,要做到这一点是不容易的,因为人到40岁名利已唾手可得,人最困难的是割舍名利;到了第四个10年,你即可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坚强工作团队,同时把自己沉淀下来的精华去发挥。如果不经过第三个10年的训练,那你只是在做设计生意,而不是在创作。在座谈中他屡屡提到“我55了,才刚刚入门,感触颇深。”
谈到设计时,登琨艳认为“设计就是文化,设计不仅要迎合时尚节拍,还要引领时尚。到我这个年纪,做东西是为自己而做,所以我在意自己的每一件作品,事必躬亲。设计最难的地方在哪里?是情境的构筑。一座建筑物的形式与空间是否耐看,那看不见的情境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设计师能不能做出有品位的空间情境,有一大部分可能是天生的。”
登琨艳双手合十虔诚地说:“大家一直认为我是在做和别人不一样的事情,我被众人认为怪异我可以理解。其实我是一个非常保守和传统的人,严肃做事,非常尊重师长、朋友及有才干的人,最勤快做事的人就是我。我的记录上面似乎全是在反传统,其实没有,我真的是保守得要命。我去挽救一个老工厂,这对我有什么意义呢?这是我所从事的专业对我的要求。人总有自己的梦想,要做点事,不能随随便便就过一生。我觉得自己的经历没有精彩,但是够有趣。未来,我相信应该会更精彩,为了这个精彩我还会去做一些别人想象不到的事情,我还有更有意思的花样要玩。我现在是55岁,才是我刚刚开始要做事情的时候。”
作者介绍/胡巍
浙江工商职业技术学院艺术设计系广告设计教研室主任
宁波富华建筑装饰有限公司艺术总监